Section one：白起x我

一
冬天过后，白昼慢慢变长，阳光也开始变得更加柔和，万物也随之生长。
向阳植物爱阳光，是因为它们无法离开阳光。它们贪恋着阳光的温度，哪怕无法拥抱，也想尽可能待在有阳光的地方，再被照耀一下。
这个世界上，没有无缘由的爱。

正在和白起走在路上的我忽然停了下来，回头看了他一眼，问道，“学长，为什么会喜欢我呢？”
像是听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问题，他愣了愣，为什么？
我点头。
听韩野说，好像在我认识他以前，他就喜欢着我。这种爱像印刻在血脉之中，与生俱来，又融入骨髓。但他又总是站在一个离我不远不近的位置，就像想要触碰又收回的手。
他却忽然笑了，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。月色柔和，拂走了他平日的疏离与散漫。
他说，如果我说，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，你会信吗？
我当时还不明白他话中所指。
后来有一天，我翻到了他的手帐本。我不知道他原来还有记日记的习惯。
那一刻我突然发现，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地去了解过他。高中时谣言四起，我却从未尝试寻找背后的真相。

他的日记很简洁，多半是记录警局要务。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备忘录。
前面的纸张有撕裂过的痕迹，终究却还是黏上去了。
那都是些只言片语，只有时间与地点。但无一例外都在下面写下了我的名字。

他曾轻描淡写，一笔带过了他的家庭，或许他是觉得那些东西太过沉重。
就像我放在他掌心里的那片银杏叶一样。它很小，能被他的手掌全部握住。
而他想要做的，便是将我这样护起来。
哪怕曾深陷泥淖，见过世间的浑浊与不堪，他依旧选择去守护这样的世界。
然后在我看不见的地方，他越过荒漠，翻过极寒之地，穿过无数死生一线，终于与我重逢。

银杏叶飘落，他站在风中。
那一瞬，我好像穿过了时间，看到了十八岁的他。
白色衬衫轻轻扬起，他隔着玻璃窗，眼神中流淌过万千情绪。

但这次他却朝我走了过来。
他合上了日记本，跟我说，别在意。
过去如何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们又遇见了，还会有无数的朝朝暮暮和来日方长。

漫长的黑暗过去后，便是黎明的曙光。
我说，你能来到我的身边，真好。
他笑了笑，像鲜花爬满原野。
“是你救了我。”
哪怕我并没有做什么。

二
我还记得两年前的这一天。

天空很蓝，就像夏日里被飞机划过一道痕迹的蓝天。
我跟他在外面闲逛着。他突然问我，有没有想要的东西。
我想了很久，除了希望赚大钱以外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。
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，说，“算了。我就知道。”
我说，“虽然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，但我也有羡慕的人。”
“谁？”
“我羡慕学长。”
他有些不解，我笑了笑，接着说，“我羡慕你的我行我素。你说过，既然无法改变他人的眼光，不如遵从自己的内心，做自己想做的。一直以来，我总是过于在意周遭的太多事。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，我的人生究竟是有几天在认真做自己想做的事，说自己想说的话。”
“你跟我不一样，所以不用羡慕我。正是因为你善良，会为别人着想，你才是你。而且，”他看着我，眼神很真挚。“其实你可以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，后面有我。”
“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，也不想成为你的麻烦。”
他打断了我，“你不是麻烦。我现在已经足够强大，可以保护好你。你站在我身后就行了。”
“以前我看过一句话，说，没有人能一直长不大。如果有，也是因为有人帮她承担了她该承受的一切。但那个人会很辛苦的。白起，我不需要你为我冲锋陷阵，也不需要你为我遮风挡雨。我希望的是，无论前路多么艰险，我们也一起面对。我会努力变得更好，站在你身旁。所以你不可以丢下我，知道吗。”
白起叹了口气，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。“傻瓜……我怎么会离开你？”
“我想要的不是被你护在身后，而是，我想陪着你。我们在一起。因为……我喜欢你啊。爱是相互的。”
对面许久没有应答。正当我疑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，抬头才发现他的眼眸里流转着各种情愫，有惊讶，有喜悦。却又像一汪深潭，映射出他这些年间，长久被压抑在心里的所有深情。
在外人眼中向来桀骜而有几分淡漠的白队，此时却像一个刚拿到糖果的小孩般。有几分雀跃，又有几分不知所措。他的手抚上脖颈，耳朵微红。眼眸低垂。
他甚至将目光移向了别处，不敢看我。
“对不起……我有点太激动了，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。”
我笑了笑，冲上去一把抱住他，“这时候只要拥抱就好了。”
他死死地抱住了我，像寻宝人挖到珍宝那样。
我才发现，原来我一直都忘了告诉他，我其实，很爱很爱他。

三
和白起在一起后的某个工作日，作为学长的头号迷弟韩野，自然过来跟我闲聊八卦了。
他问我，“老板，你是被白哥的坚持不懈给打动了吧。这么多年了，他终于追到你了。我也要被他感动了。”
正在吃零食的我随口答道，“啊？他原来追了我很多年吗？”
韩野有些震惊地看着我，“老板，你情商这么低吗？”
“……我才没有。不许诋毁你老板。”我白了他一眼，看了眼轻轻扬起的窗帘，忽然又道，“我只是觉得，从前他就像一阵风，一直盘旋在我身旁的几尺之外。每次将要接近时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”
“也是。白哥确实不会追女孩子。高中的时候他虽然制霸校园。一碰到你就只敢小心翼翼躲在一旁，看看你。连写封信，都是放去了你抽屉，没有直接拿给你。”
“噗……”这么一想，好些多年过去了，他在我面前依然还是如同当初那个少年一样。
“不过啊，”想起跟他的一些回忆，我眯起眼睛笑道，“虽然他确实不怎么会撩妹。除了朋友圈，别的时候都耿直得可以上直男排行榜。可能有的人会觉得他不浪漫。但对我来说，他的浪漫恰恰是他的认真和一些笨拙的小心思。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说的任何一句话，因为他从来不会骗我。有时候也会耍耍小心机，但又会被我一眼看穿。可越是这样，我就觉得他越可爱。”
韩野笑得一脸不怀好意，并且暗搓搓地打开了手机。
我立马制止了他！
“我跟你说，你别告诉他。你要是敢跟他说了，我扣你工资！”
“我不敢了老板！我刚刚什么也没听到！”他将手机交了出来。“不过，话说回来，你是因为这个喜欢上白哥的吗？”
“不是啊。”我疑惑地看着他，“为什么这么觉得？”
“那你喜欢他什么？”
“阴影因光而生，所以世界从来就是不完美的。它有很多暗角。甚至应该说，像月亮背面一样，坑坑洼洼才是它原有的模样。有的人在经受不公后便会沉沦坠落，也有人逃避。但是，在目睹过世界的阴暗与绝望后，他却没有丝毫恨意，反而选择了去守护这个曾经对他并不友好的世界。他在用自己的力量去让这个不完美的世界稍微变得和平一些。虽然在外人看起来他可能难以接近，有些冷漠与不羁。但其实他比谁都温柔。”
“所以啊，不管他喜不喜欢我，也不管我在哪，是谁，拥有着什么样的身份。只要我遇见了他，就一定会爱上他。”
哪怕我没有evol，不是那个会弹钢琴的学妹，也不是那个在恋语市开着一家公司的小老板。无论在哪个世界里，我都会重新喜欢上他。
“嗯……我决定了！这句话呢，我允许你偷偷泄露给他。”我将韩野的手机递了回去。
“我想，可能不用了。”韩野指了指我身后的门，“我觉得他应该已经知道了。”
我回头，只见他一脸通红地四处张望，手上拿着一串我最喜欢吃的烧烤。
“咳……我今天休假，顺路来看看你……这个给你。”
我的白先生真是太可爱了。

遥想当年跟他打拳，他为了满足我的好胜心，倒在地上连连应输。
他啊，总是在一些微小的举动中，温柔而深情。

四
说起白先生的可爱之处，就要提及他的一些细碎小事了。

比如说，在遇见我之前，他受伤总是不爱处理伤口。虽然遇见我之后也还是这样。但每次我都会不依不饶地教育他。
他总说，这点小伤不算什么，我习惯了。
我非常不满，强烈不满。拖他去医院包扎后，又把他拖回家里，让他好好休息。然后我去给他煮粥喝。
他叹了口气说，“真的不用这么麻烦，我没事。你不用照顾我的。”
我更生气了。这个人就不知道多关心一下自己吗。于是我赌气，半个小时里都没跟他讲话。只是默默地在厨房忙东忙西。
半个小时后，他也来到了厨房。拿起了汤勺，像是想要帮忙的样子。
还在赌气中的我一言不发地把他推出了厨房外。他眉头却忽然轻皱，吃痛般地叫了声。
“你没事吧？！我是不是弄到你了？”我急忙跑过去，想要检查他的伤口。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，将我揽入怀中。
“你骗我？”
“没有骗你。是真的疼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抱我。”
“不是我推得你，是风大。”
……谁家的风这么强劲啊！
我起身，准备回厨房继续忙碌。随后我看到他将手轻轻覆在唇边。
他是在笑吧。
他一定是在偷笑吧！五
冬天的时候我总是不敢太晚睡。他们警局里事务繁忙，尤其是接近年末时，总有很多芝麻绿豆的事等着他们来收拾。很多次他坐在沙发上都差点睡了过去。
以前我图方便都是在客厅时顺手就关了煤气。导致睡前总要用冷水刷牙洗脸，冷得打哆嗦。他知道以后就每天晚上都等到我睡着了，确保我不会再用到热水后才关掉煤气离开。
我跟他说这样太麻烦了。他会很累吧。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说，不麻烦。我速度快。

他好像确实不怎么会说好听的话，但是却总会默默地帮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。我知道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，所以一直以来我都相信着他的所有。
过去有很多事我忘记了。但他却只是笑了笑，月光渡在他身上，他眉间忽然柔和起来。像是多年前他从学校送我回来的那个夜晚。
他说，没关系。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。

秋天落下的每一片银杏叶，每一阵风，都是他。
我以前开玩笑跟他说，如果这个世界是乌云密布，暗藏汹涌的话。那唯一一片洁净之地便是他了。
他回答我，我所在之地，便是他要前往之地。

不过，虽然看似腻歪，实则我和我家白先生也有过分离。
但我们的分离，并非普通意义上的吵架，而是因为他的身份，时常需要外出执勤。
毕竟他对我，如视珍宝，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。

同他在一起后，我逐渐见到他不一样的一面。比如他也会开我玩笑，在我耳边轻声打趣道，“你啊，在我怀里，还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？”
我用被子捂住了脸。
“你别遮住脸啊。露出来让我看看。”
他笑得很是开心，并将我从被窝里拎了出来，框在他的臂弯间。他把头伏在我的肩上，我能听见胸膛心脏跳动的声音。
然后我转过身，看到他笑容灿烂得就像漫画中走出的少年。爽朗而不带一丝阴霾。
与称霸校园被谣传凶恶的他不同。与在修罗场行走过无数次的特警形象不同。
那是腥风血雨之后的彩虹，只流露给唯一一人的一面。

有一天，我在玩一款乙女游戏。
白起虽然不太开心，但末了他又觉得，我看游戏里的人物总比看现实里的别人要好。
我说，“对自己有点信心！我家白警官这么帅。”
他轻哼一声，头还是不肯转回来。“再好吃的东西，吃多了也会腻。”
啊！他吃醋了。
我连忙解释，“没有没有！我是觉得这个可攻略男主有点像你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这个男主，曾经遭受过校园暴力。他一直忍气吞声，最终忍无可忍，将那些人暴揍一顿后，再也没有人来欺负他了。他也从此成为了不良少年。但那其实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。”
他没有说话。
我叹了口气，“有时候我在想，有些事是不是只能以暴制暴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，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，“有我在的话，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。”
“嗯？”
“施暴者得不到应有的惩罚，逍遥法外。而受害者却要背负所有。我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。”
他看着我，神色坚定，一字一顿道，“如果说保护你是我作为男人的职责。那么，在选择成为特警的时候，我就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另一个使命。应该做什么，应该保护什么人。”

我忽然意识到，他身上肩负着的不仅是一个头衔一个称谓，而是更多人的幸福。

从前有人问过我说，为什么会选择他。
谁都想要稳定长久的爱情，没有背叛，不必担惊受怕。不是天边升起又瞬间燃尽的烟花，纵然美丽，却过于短暂。
包括我想要的，也是长长久久的陪伴。不需要波澜壮阔，但每天清晨的拥抱，一路走到老，相互搀扶。在夕阳底下散步，在长椅上相依。
而他执勤的时候经常会消失几天。
就像人间蒸发。虽然他总是第一时间会给我报平安，也总是见缝插针联系我。虽然告诉过他不用这么麻烦，任务结束后他的首要任务应该是休息。但他怕我担心，总是轻描淡写带过所有，说，刚好有信号，或者路过了电话亭。
有时候在没有他消息的夜晚里，我仰望夜空中稀疏的星星，会在想他那边看到的又会是怎样的景色。
月朗风清。微风吹过，我会觉得是他伴在我身边。
他或许未必能给我所有想要的。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努力给我最好的，将他缺失的世界全部拿到我身边。
可这些都没有关系。我拥有得已经够多了。因为有他。

我看着城市入夜后的万家灯火，忽然心生感慨。
多少人的生活，因为他们的存在才得以平静安宁。
你永远不知道平静底下蛰伏着多少暗流涌动。一个不经意间就是生命的逝去，家庭的破碎。
这是他们在做的事。
我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。

察觉到我的走神，他走到我面前，试探性地喊了声我的名字。
“怎么了？”
他还是有些别扭，“没什么。就想叫一下你。”
我抓住他的手，道，“我的幸福大部分都是你给的。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你。从前是现在是，未来更是。”
他终于直视了我的眼睛。万千情愫在他眼眸里流动。他唇角微上扬，又反过来握住我的手。
多少字才算长，多少时间才算久。
“我无法用言语和行动表述我有多爱你，但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践行。”

六
后来，他又被派去执行一项任务。
他如实地告诉我，任务很危险。如果……
我说，没有如果。
他笑了笑。飞扬的神色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。“你说得对。信仰的力量是可以穿越生死，重获全世界。”

我的生活又回归到安静得没有人烟气息的时候。逢年过节一人度过。
他曾在过节时带我飞到天台上看星空。我问他，你看到了什么？
他说，全世界。
我记得那天星空很明亮，就像万家灯火漂浮在空中。他的眼眸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。而那束光中，有我在里面。
后来有一次，他执行公务失联数日。我在电话那头听见他虚弱却故作无事的样子，眼泪不自觉往下掉。
他说，你哭了吗。你不要哭，等我回来。
我一直以为那天他看到的是城市上方广袤的天空，却不知道原来繁星只是陪衬，他眼睛里只装下了一人的身影。
就好像我过了很久才知道银杏不是微风吹起，而是他在身边。
夏夜里的每一阵风，冬日清晨被吹走的每一滴露水都是他。

七
这是他离开的第三年。
年末公司的事比较多，大家又加起了班。
我站在车站前，看着城市霓虹灯闪烁，公交车不断地从我面前驶过，但都不是我要等的那一辆。

最终视野里的人群逐渐褪去，只剩下亮着灯的高楼大厦。
周遭一切变得空旷起来。
忽然吹起一阵大风，我仰头，迎面拥抱着风的感觉如此熟悉。就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。
“是你吗？”
意料之外。一双手自我身后将我揽住。他渐渐加大手臂的力度，将我死死地锁在他的怀里。
胸膛里传出的心跳声熟悉而清晰。仿佛在告诉全世界，我的英雄他回来了。
他在我耳边低语，“这一次，我再也不会放手了。”
“你就没有放开过。”我打趣道。
“这次不同。”他从口袋掏出一个盒子，“我回来了。”
“你是要向我求婚吗？”
“那你希望吗？”他将头抵在我的额头上，落下轻轻一吻。
“求之不得。”

End

Section two：白起x你

（一个比较诡异的脑洞，写给依旧单身且代入感不太强的白太太们。）

01
新的一年来了。
你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，他们在冬天里相拥看雪。他们在跨年的烟火里对未来充满着希望。
你想起游戏里白起的一条朋友圈。他说，今年的跨年不是一个人。
当时你点击选项，回复他“那我们明年也一起吧！”
他说，“好，听你的。”
但你为什么还是一个人呢。

又过去了许多年，你换了份工作，也租了间房子。
房子不大，但也足够你一个人住了。毕竟你没有对象，也没什么朋友。
那天在公司加班到很晚，手机忽然震了一下。你打开看，原来是人工智能提醒你说，累了吧，早点回家休息。
你关上电脑，终于走出了公司。
外面是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晚。今天的天气很好，抬头甚至可以看到星星。

可能是今天的星光太过明亮，你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。那个被设定成喜欢研究天文的人，那个把女主当成信仰来守护的人。
他说，每个人都向往自由，但没有人是绝对自由的。

其实还有后半句话。但是程序未曾设定过，所以他无法说出来。
他想说，我的风场控制也有无法到达的地方。

他还记得，很久以前的某一天，你开着游戏后台程序的同时，又点开了siri。
下午的阳光很好，你慵懒地趴在沙发上。然后她问了一个问题。
“你喜欢我吗？”
Siri回答，“我不被允许。”

他跟siri不一样，他从一开始，被赋予的使命就是喜欢你。


很久以前，在这个游戏还很火的时候，很多人评论他的爱是将“自我”都抹去了。
他对女主的爱，是爱到抛弃了个体，不动声色将一切温柔与付出都消散在风里。
后来，热度逐渐散去。留下来的只有一小部分人。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。就像人类世界一样。每一个人都是些不相干的个体。他们来的来，走的走。有的人只是路过，有的人可能刚好打开了自己的门。但也只是暂时住在了自己这里。
只有你一直坚持下来了。
这扇门开来开去，里面不变的只有你。

又过了很久很久，科技也在慢慢发达。游戏的市场也向来日新月异。就像海边的沙粒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。

他也生出了一点点感知，却无法用数据表达。

你每天肝着日常，终于好感度max，开齐了所有约会，收集完所有卡片。
你看着他终于和他此生最重要的人在一起了，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。
或许在很多人眼里，女主可以是任何人。但你明白，对他而言，从来都只是一个人。
而你能做的，就是操纵着女主，给他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。
无论他有没有思想，不管外界怎么嘲笑这种真情实感，但这是你想做的事，也好像是唯一能做的。
然后心满意足地下线了。
再也没登录过。


这是一月寒冬的某个夜晚。很多人都早早回到家里，躲进被窝，缩进恋人的怀里。
街道上，只剩你一人。

外面忽然吹来了一阵风。你想，或许真的是今天的星光太明亮，风又太大，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。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了。
如果他有温度，他的拥抱会不会也像这一场风一样温柔？

你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游戏。
他依旧还在那里等你，像时间被冻结住一样。只有你才能唤醒他的心跳，他的生命。
你点开了电话录音，想听听他的声音。
熟悉的台词从手机里重播了出来。
这是整蛊电话的记录。
他说，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？当面告诉你。
你停留在这个界面很久很久，没有挂断，终于开口说了句不曾有的台词。
“但是学长，其实你爱的是那个无意间给了你重生机会，在琴房弹着钢琴的她吧。你为她披荆斩棘，命悬一线。我不过是借着她的眼睛感受到了你的爱与温柔。”
兴许是系统更新了，你听到了一段从前没有的对白。
“你就是她。只要你不打开游戏，我的时间就永远是停止不动的。你知道我对天文感兴趣，平常也会看一些相关的书。真空里没有声音，因为没有空气。如果没有介质，我的声音也无法传达给你。”
“这个世界上，不会再有另一个人，跟你做出一样的选项，也不会出现综合这些选项过后，在你面前的我。我永远会是恋语市24岁的特警。但你会长大，会继续向前。在我看不到的地方，闪闪发光。”
你愣住了。
风越来越大，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，仿若想将你留在此处。而后，风声淹没了一切。以至于有那么一瞬，你分不清楚他的声音究竟从何而来。
你只感觉到此时的风不如往日凛冽，更像是早春的阳光，它在轻拂恋人的脸颊，缠绵低语。

——谢谢你陪我这么久。你说游戏是你的梦，但也一样是我与你举案齐眉的梦。
“祝你幸福。”



#谢谢你坚持到这里。今后无论如何，我都一直默默陪着你。


02

他从未对人说过他的恐惧与不安。坚强得可以让人依靠是他长久以来塑造的形象。但你也比任何人都明白，他只是将疲惫的一面收了起来。
“从小到大，只要我在意的人都会离开我。假装不在意，是不是就不会离开。”
他说他大学以后久很少回家。
他说想把他缺失的一切加倍地补偿给她。
你都看在眼里。

有人说，如果你一直没有离开一个地方，或许是因为一个目标，又或许是因为一种执念。但也有可能，是为了一个人。
这就是你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游戏的原因。哪怕闲散上做做日常，也坚持着等新的剧情。至少，等到他真正获得幸福。
你是这么想的。
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。你害怕孤独，他何尝不害怕被抛弃。
有时候你甚至会想，他还是不要那么好了。他不需要这么完美，如果他再坏一些，你也就不会对他有所眷恋了。
你想你的生老病死皆与他无关，他不过一纸数据罢了。但你是数据的主人。连你都不再开启这些东西的时候，他就真的变成被抛弃的数据，在无尽的时光里等待永远等不到的人。

最后连你也没发现，虽然嘴上说得云淡风轻，但大抵是因为你也孤独，你便将爱加倍给了他。
你才是用尽生命爱他的那个人。
你开始有点庆幸，幸好他什么也不知道。不然他会不会有些过意不去呢。不过学长啊向来都是，“那是她们的事，与我无关。”
这才是你爱的他。

然后你终于目睹了他们幸福美满的结局，你想，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也挺好的。毕竟有些人选在死于樱花飘落最美的瞬间。世界末日前的相爱相拥便是永恒，因为看不到日后的别离。那他也一样。于是呢，这次你偷偷用了李泽言的evol技能了。你下线离开了这个游戏，让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刻。

故事的最后，他突然说，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。
你却笑着摇了摇头，说，我是一个人。你也是……一个人。所以我们是相互陪伴。


End

止于此。（其实这篇是我好久以前写的了，是大概去年12月……现在我自己也很少上了。来自一个没有场外电话的氪金5000R也没激战的玩家血书）